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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瑤走近嚴龍的身旁，見他正在看的是東倉乾字九號倉的醫士出診記錄。

嚴龍拿著其中的一本記錄冊，翻開其中的一頁，問葉雪瑤道：“這次的出診記錄是你寫下的嗎？”

葉雪瑤看了看上面娟秀的小楷體，點了點頭道：“是的，這是我的筆跡。”

嚴龍看著上面的記錄，說道：“天啟二年九月初十，冉天賜突發四肢抽搐，皮膚紅腫，呼吸不暢，意識模糊癥狀。經查，無一般中毒現象，患者搬離病發現場來到典醫署不久後，癥狀緩解，再過一個時辰，不藥而愈。”

“是的，這件事情我有印象。只是，這是去年發生的事情了，跟現在詔獄內的瘟疫有關系嗎？”葉雪瑤道。

嚴龍笑道：“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只是好奇而已。冉天賜當時為什麽突發此種癥狀？難道是羊癲瘋？”

“絕對不是。”葉雪瑤秀眸看著嚴龍手上的記錄冊道：“按照當時的情形來看，我猜測，他應該是患了花粉癬。”

“花粉癬？”嚴龍問道：“是什麽？”

葉雪瑤俏臉一紅道：“就是聞不得女人塗在身上的某些香粉或者是不能接觸某些花香花粉之類的東西！”

嚴龍心中一動，心想：“過敏癥！”然後他繼續問道：“葉醫士，既然你已經猜出他得到的是何種癥狀，為何沒有記錄進去呢？”

葉雪瑤道：“這些純屬猜測，沒有經過驗證，沒有任何根據的想法，我是不會記錄的。這是醫者最基本的醫德。”

“那冉天賜為什麽莫名其妙就會因為花粉癬而犯癥呢？他一個大男人應該也不會平白無故就給自己搽香粉吧。”嚴龍問道。

“因為他從監獄外給自己找了一個青樓女子，來陪他過夜。”葉雪瑤沒好氣地回答道。

“哦——”嚴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這就對了。”

葉雪瑤見他沈思，突然拍了拍桌子喊道：“餵，餵……”

嚴龍擡起頭，眼睛望著葉雪瑤道：“呃，什麽事？”

葉雪瑤避開了他的眼神，有些氣急地說道：“你讓開，我要從桌子底下取些醫藥用具還有藥粉。”

“哦。”嚴龍聽後，自覺地讓開了。

葉雪瑤在案桌下的一些櫃子裏搜了一會，突然“啊”地叫了一聲。

嚴龍看向她。只見葉雪瑤一臉懵狀，半晌才苦著臉道：“我忘了，這裏不是我的藥房。我的所有器具和藥品都放在那邊呢。”

嚴龍眉頭一挑，沒有去理她。

葉雪瑤站起身，她徑自走到卷宗室的鐵門邊，準備拉開門出去，卻發現這道鐵門鎖得死死的。

她頗有些惱怒地在自己懷中去搜鑰匙，結果發現空無一物。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麽，俏臉一紅，然後回身對著嚴龍嗔怒地說道：“開門。我要出去。”

“去哪？”嚴龍問道。

“去典醫署的藥房！我要把我的藥匣子拿來，檢測一下這只老鼠，盡快把這次的毒源查清楚。”葉雪瑤道。

嚴龍淡淡地道：“你還去個屁啊！藥房早就被人砸得稀巴爛了。”

“那我們去找劉僑吧。他肯定有辦法給我找一些醫藥器具和檢測藥品來的。”葉雪瑤執拗地道。

“出去？！”嚴龍瞪著葉雪瑤道：“就你這個樣子能出去？！”

葉雪瑤看了看自己還露著小半截肌膚的腹部，忽地嘆了一口氣道：“這也沒有辦法嘛，此時的局勢已成水火，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不是還有你跟我一塊出去嗎？”

嚴龍冷笑道：“葉大小姐，你可真是夠擡舉我的。昨晚救你的時候，碰到的只不過是幾個後天境的爛人，我就已經差不多被人打死了。現在出去，如果再碰上幾個先天境的高手，唯一的結局就是我被打死，然後你被強奸至死。這種結局，你想不想要？”

葉雪瑤低下了頭，囁嚅地說道：“那怎麽辦？我們總不能困死在這吧。”

嚴龍開始在室內踱起步來，他一邊走，一邊朝葉雪瑤擺著手，說道：“不急。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葉雪瑤此時卻“撲嗤”一聲地笑了出來，她用手掩著嘴，指著嚴龍道：“你真的只有十五歲嗎？你的神情怎麽看都象是五十歲的人。”

嚴龍淡淡地道：“如果你也在這詔獄的監倉裏蹲上兩年，你也會變得跟我一樣的。”

葉雪瑤閉上了嘴。

……

“叮”系統將嚴龍的意識拉進了幽藍空間。

系統道：“治愈鼠蠱毒的藥方已經找到。”

“說！”嚴龍道。

“荊芥穗（三錢）連翹（三錢）金銀花（五錢）浙貝母（三錢）生地黃（五錢）赤芍藥（三錢）桃仁（五錢）川紅花（三錢）紫草（三錢）生石膏（二兩搗細）鮮蘆根（一兩）雄黃精（一錢）冰片（五分）。若患者熱毒已入裏，先以大黃、樸硝、枳殼以瀉之。”

“將這些草藥煎成極濃的湯藥，給患者服飲。大約五六天後，即可痊愈。屆時將這些痊愈者體內的鮮血刺出，盛在瓷碗中，待後續患者服飲湯藥後，再飲下痊愈者的少量鮮血，痊愈速度可加快一倍。”系統繼續道。

嚴龍將這個藥方記下，問系統道：“這些藥都是尋常可見的，真的能治好這麽歹毒的鼠蠱毒嗎？”

系統道：“當然。世間萬物，一本同根，本無差別。只是組合秩序的不同，便有了大千世界。”

嚴龍道：“明白了。”

然後，他退出了系統空間。

……

葉雪瑤此時正坐在案桌後面發呆。

嚴龍走到她身前，對她道：“葉姑娘，我知道這種是什麽毒了！而且知道怎麽解？”

葉雪瑤用手支頤，仿佛在聽著天書似的，看著嚴龍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嚴龍嘆了一口氣，只能再次開啟胡謅模式，只聽他嚴肅地說道：“這種癥狀其實千方道師曾經跟我說過，當時他是這麽說的……”

最後，嚴龍將藥方在紙上寫了出來。

葉雪瑤看了後，皺著眉頭道：“這個方子在藥理上來說是沒什麽錯的，而且以痊愈患者的鮮血助藥力發散，古書上亦有記載，只是……這真的管用嗎？而且你所說的，千方道師以前見過這種毒癥是真的嗎？”

嚴龍嚴肅地說道：“我不會拿人命來開玩笑的。”

“嗯。”葉雪瑤道：“我去找都指揮使劉僑，先找些中毒者試試藥，便知道效果了。”

“你不用去了。我去。”嚴龍道。

“你？！你去也沒用。”葉雪瑤道：“劉大人不會相信你的。”

嚴龍道：“我知道。所以你要把這張藥方重新抄一下，然後簽上你的名字。他認識你的筆跡，我拿去給他，他必然會相信的。”

葉雪瑤還待說些什麽。

嚴龍已經按著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誠摯地說道：“相信我，你呆在這裏，比出去外面要好得多。劉指揮使那一邊，我會找到他的。”

葉雪瑤稍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輕輕地頷了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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